秋天又到了,又是一年中秋节,又是一轮不圆满的满月。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和家人过中秋了,这次回老家也只能留给家人一个背影。妹妹在我归家途中打来电话催促,虽然语气里充满了不耐,到底还是听得出高兴的。道路两旁的风景过得飞快,看都没看清。
忽然想起以前和妹妹一起坐车,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盯着窗外看,问她在看些什么,她总说:“以前坐车过来看你的时候,心里总想着:只要等这些看不清的风景变清晰了,就能见到你了。”我一愣,又止不住微笑起来,现在她那有些稚嫩的侧脸依然深深地刻在我心里。再见到妹妹时,她已经和我一样高了,可还是太瘦。她不停地碎碎念着:“怎么现在才到,害我等了那么久。”手接过我的背包,转身就向前走去。家里的变化挺大的,比以前现代化了些,可那些传统的吃食、习俗倒是一个没变。挺好的,真的。妹妹带着我到处玩,她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总叫我在原地等她。
曾经问过她,能不能跟她一起去?她总会瞥我一眼,念道:“我等了你那么久,你就不能等我一下?”从那以后,我再没要求与她同行,只默默地、寸步不离地,在原地等待。时光荏苒,一晃眼又到了要离别的日子。妹妹固执地留在楼上,不肯陪我去车站,只是在我走之前,轻轻地问了一句:“这回你又要我等多久?”真的很轻,轻到如果不仔细听就会听不见,可我觉得,那句话是我听过最响最沉闷,也最无言以对的话语。八月末的早晨仍然有些冷,冻得我打哆嗦。忽然看到树上的一只鸟飞离了巢穴,空留一只小鸟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唤。
听闻今年的满月是上海最圆的一次,可我仍觉得缺了些什么。望着这轮满月,我又迷茫了。这回我又要她等多久呢?天边的满月还挂在那儿,离家的鸟儿何时能归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另一只鸟一定会一直等着。不论月是阴晴圆缺,她总会在同一片夜空下,守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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