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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倩媛
下了车,霏霏小雨漫天飘洒。
江南雨景,究竟阔别多久了?不,是永别了。此江南非彼江南,彼江南,是梦里的江南,回不去的江南。
微雨浸凉了一切,我又忍不住想去拾取些暖意——便走进了初中母校——就在马路旁——去找师父。
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学楼里传来。这里追梦的少年,换了一代又一代。再没有学弟学妹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也再无法从那些天真稚嫩的脸中,找出熟悉的那一张。
一直没有找到师父,和几位老师聊了许久,才得知他已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教书。
那一瞬间,不只是惊讶和失落,那种很久都没有发作的物是人非的感觉尤为强烈。
人生就是这样吧。我来了,他走了。未曾聚首,频频回头。但我知道,离开这里,对他来说,相当于一个新的开始,一个走出低谷的起步。
在校门口又碰到位老师,大约已过五十了吧,满目沧桑,对我仍善意不改,还想让我等着他,等迟些时候他骑车顺道送我回来,我谢绝了。这时节,这景色,这情境,吝啬的我舍不得和别人分享。
离开了学校,一个人打着伞慢慢地走。没有什么路人,也少有车子经过。这个尘世,在这时候是最为安静的。
突然想起该给老朋友打个电话,用现代化的`电磁波来惊破这宁静乡村刚刚酝酿起来的古韵,我还是有些罪恶感的。然而当电话接通后,我便又一样地放声大笑了。
聊这聊那前前后后聊了四十多分钟。竟发现我的话可以这么多。可能近来抑郁太久了。
但至少,知道自己还有放声大笑的权力和自由。迂回曲折,回环往复,一路走来,这才发现,原来最初的幸福,就在那里。你靠近也好,你远离也罢,它会长驻此地,等你一生。
一路伴着濛濛烟雨一起聊着走着,等挂了电话,已走到了一个小山丘,家乡的河就在底下缓缓流过。东南丘陵就是这样妙!人在高处走,水在低处流,流水哺育了人的一生,人生又这样如水流走。
过桥时,看着斑驳的石块,听着潺潺的流水之声,想:如果是三毛在这里,贴近着这样真切的沧桑的自然,一定会说:“大地母亲,我回来了!”
而肤浅的我则只能说一句:“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