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遇见了心中的“乐土”

时间:2024-02-18 09:4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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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遇见了心中的“乐土”

  《诗》云:“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去那快乐的地方,如同一个召唤,在文学世界回响。可“乐土”在哪里,那儿的快乐是关乎道德的,还是纯粹的心灵舒适,抑或二者兼而有之?下面的三次遇见,令我魂萦梦绕,久久思索。

  一

  那是远离都市、通往广袤之地的火车站。踏上车站的那一刻,关外的广袤气息便扑面而来,虽然周围并没有诗文中雄伟的关口,唯有远山远水的静穆召唤。在列车狭小的车厢中,满是衣着朴素、笑容明亮的父老乡亲,他们都是回家的人。我被热腾腾的乡音与泡面包围着,感染着。最后上来的是一家三口,母亲怀抱里的孩子有些咳嗽,但很听话,圆睁着眼睛望向窗外。当火车“哐当哐当”开动时,他问:“妈妈到没到?”近旁有人操着乡音怜爱地对他说:“娃睡一觉就到家咧。”

  许久之后,整节车厢都已睡熟,唯有孩子几声轻微的咳嗽。我悄悄从上铺爬下,坐在神往已久的靠窗座位上——在北中国辽阔的宁静的深夜里,在高速列车时明时暗的窗口,在一个母亲轻声拍唱的歌谣中,我心已归去,回到久违的家乡父老土地中间。

  那一刻,我遇见了心中的“乐土”。

  二

  那是一座古朴的黄白相间的楼房,每天我都会经它附近去上班,却从没细细端详过。因志愿服务,我有幸在它门口站岗,冬日深夜,我并不孤单,旁边还有一盏橘红色的小灯,映照出“粮油店”三个字。

  “进来坐一霎霎吧?”我听到隔着店门传来慈祥的邀请。推开门,是久违的儿时的店,虽没有光鲜的名牌,柴米油盐等日用品看上去素朴又实用。她抬起头来冲我微笑,拉我坐下说些家常。一会儿,一旁炉上的大水壶慢慢沸开了,她给我倒了杯热水,也招呼她的老伴儿来喝水。当她老伴儿从里屋走出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小店就是他们的家,那个一直隐约有灯光的地方是里屋——他们的卧室。

  “外屋呢?”“外屋算客厅,也是邻居们的小店和传达室。我还有防疫任务哩。”她得意地笑着说,住在这已多年了,就喜欢亮一盏灯,和亲戚邻居们一起聊聊天,让他们也有个歇脚的地方。我禁不住地环顾四周:亲切的“粮油”,蓊郁的盆景,氤氲的水汽,以及不断来店里取暖并带来热腾腾问候的左邻右舍。

  那一刻,我遇见了心中的“乐土”。

  三

  那是山村春日的热闹非凡的清晨,你们或许没见过那样的山村清晨。无论我起多早,当赶往大街时,两旁地上也早已摆满了阵势,扯亮了乡音;而无论我走多远,也仿佛走不出这个节日般盛大、隆重的集市。沿路的熟人一面相互问好,一面买些蔬菜瓜果,而我感兴趣的不止于此,这里简直什么都有啊:现磨香油、自酿美酒,甚至理发修鞋的师傅也表演着家传技艺,且管保物美价廉,老乡们更喜欢说说笑笑,而不是讨价还价。这时,总有最动人的乡间景象,蓦地将我击中,将土地上亘古绵延的“乐”刻入心中——

  那坐于一角、倚杖看天色的老汉,那酣畅笑骂、故事满仓的俊俏媳妇,那就着烈酒唱出的嘹亮古曲,古曲中自由舞动的人们,和斜阳里深情依依的杨柳枝、桃花水……

  那一刻,我遇见了心中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