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溪江的过往

　　在妈妈的故乡诸暨枫桥有一条枫溪江，这条在妈妈记忆里承载童年欢乐的江水，在我见到的三次，却不复曾经的秀美容颜。

　　妈妈说，从万山重叠的会稽山脉流淌出来的泉水，九曲八弯流入枫溪江，风起水波粼粼映照两岸风光。洪绶公《忆旧》有写“枫溪梅雨山楼醉，竹坞茶香佛阁眠。清福都成今日忆，神宗皇帝太平年”。

　　40年前的枫溪江，一岸是葱郁的山，岸的另一边种满了蔬菜水果。每到夏天，清澈见底的枫溪江就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太阳快下山的时后，孩子们三三两两在溪边的高台上排队玩跳水，比谁能在空中玩出几个连滚翻再落入水中。跳完水，就在水中摸出一块有特点的石头，然后乐此不疲地一遍遍将石头丢进水，看哪个先找到为胜。只看见一群孩子一头扎进水里睁着眼睛找石头，先找到那个就像英雄似地踩着水高举石头欢呼。妈妈说水很清澈，在水下能清晰看见石子的纹路和小鱼从水草间游过。当晚风凉飕飕吹暗天空时，上岸的小伙伴们顺手从江边的菜地里瓣条黄瓜摘个番茄直接放嘴里鲜美大嚼。

　　7岁那年的暑假回老家，我央求妈妈带我去枫溪江。结果只见灰黄色浑浊的水里长满了水草，靠岸边还有很多枯枝垃圾和白泡泡。除了江中间水还较深外，岸边的水已很浅。从高台跳水和水中睁眼找石子已成过去。

　　大前年清明扫墓路过枫溪江，只见江水成一锅浓重的灰红色酱汤了。靠岸边的河床就在太阳下暴晒。岸边稀稀拉拉的菜地里，枝叶都蒙着厚厚的灰，地里的菜蔬因为打农药，采下后得在水里泡洗半小时才敢吃。

　　09年到宁夏，见到大片因为开矿而干涸的土地，甚至成了沙漠，寸草不生。而沙尘暴和雾霾的遥远传说，也在2013年突如其来地成了家乡杭州的回头客。妈妈和她好几个朋友经常因过敏常年吃中药和针灸调理。那个国家级名中医王爷爷，过敏已经上升为世界级不断扩大的难题。

　　妈妈的导师吕家龙教授说人类和大自然是个相互依存的生态系统,人类如果再为满足人类单物种的消费需要而破坏自然，最终就像《寂静的春天》里描述的那样自然资源枯竭、物种灭绝，吃的食物、呼吸的空气、甚至晒的太阳,都因人类对大自然的过度开发索取而变得对人类不再友好。人与自然，是永续友好的事业。

　　我和很多小伙伴成了“生态小行者”，走了很多农场，了解人与自然的矛盾现状和认识和谐共生要付出的努力和前景。杭州龙华生态园、临安太阳公社、湖州璞心农场、合肥小团山香草农场。我看到越来越多叔叔阿姨在努力地保护环境，各种小动物和植物都悠然自在地生长，和人类和谐相处。

　　今年暑假我又见到枫溪江，江上不再干涸遍是垃圾和水草，尽管江水还不清澈，但已经不再灰污。风吹来，江面也有水波粼粼了。我想，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可以和妈妈再到水里摸鱼捡石头，畅游上岸后到菜地里摘根可以直接入口的瓜果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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